第25章 chapter 25
等冯苗苗收拾好心情再下楼时,只见客厅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已经立起了一棵仿真圣诞树，他放哥正在许阿姨的指导下往树顶挂小灯泡。
在他们的脚边，还有一只被迫穿了身红色圣诞装的奶牛猫仰头看热闹。
冯苗苗默默地看了他们几分钟,才在他们大功告成时小声问：“放哥……”
他其实很想问，为什么放哥会突然想起过圣诞节。依照他对放哥的了解，就算他一时心血来潮，也绝不会做到这种地步。
还有他枕边的礼物……
可等秦放转过头时,冯苗苗却没再问下去，而是摸摸肚子道：“我好饿，咱们什么时候吃饭？”
许阿姨笑道：“快去洗手,咱们这就开饭。”
早饭过后,一大一小一猫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消食。
电视里播放着广告时,小胖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突然道：“放哥，过完年后我打算跳级。”
秦放最先反应过来,淡淡地应了声,表示他知道了。
唐秋：……一个敢说,一个也敢应。
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小胖子,尽管知道，冯苗苗小朋友的成绩很优秀也很用功，卷子能考满分从来不会得99,看完动画片会自觉写作业，为数不多的业余爱好是看纪录片。但是这些了解仅限于皮毛。
对于他的聪明，唐秋始终还是缺乏一个具体的概念，直到刚刚小胖子说到跳级,她才意识到有些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唐秋相信，小胖子不是那种异想天开、不自量力的小孩，可是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,突然跳级真的是一件好事吗？他进入高年级会不会还被大孩子欺负？万一功课跟不上会不会有压力？
她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有的没的来。
秦放原本不打算多问，毕竟这是冯苗苗自己的决定，但瞥到那只猫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，还是替它多问了一句：“你跳级后能跟得上吗？”
小胖子对此早有准备，飞快答道：“我已经想了很久了，小学的课太简单了，我自己翻课本都能看懂。从寒假开始，我就要补习初中的知识了。”
也就是说，他来秦家别墅的时间会比之前更少。
这些早在秦放的预料之中，他早就猜到，小胖子早晚有一天会由于升学的压力而渐渐减少与他这边的往来，不过这一天的到来却快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就算如此，秦放的心态也很平静。
只是小胖子的答案似乎并不能让某只猫放下心里的担忧，居然开始偷偷打暗号来想让秦放传声了。
他一个字一个字拼出了她的意思，只觉她想问的和他先前说的也差不多，不过还是如实地传达了她的意思：“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跳级？是家里人说了什么吗？你这样会不会很辛苦？”
脱口而出的瞬间，他却体会出了些细微的不同。比起能不能跟得上功课这些问题，她更关心的是小胖子的感受，这让秦放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。
尽管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点，但这只猫确实把冯苗苗放在了心上。
小胖子听得出他话中的意味，低头小声道：“爸爸没说什么，是我自己决定的。只是学习的话，也算不上什么辛苦。而且就算为了……”
他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，声音很轻很轻：“我妈妈……昨天是妈妈去世一周年的日子，我知道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，爸爸也已经忘了她，其他人也会慢慢忘了，只有我是她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。如果我的成绩很好，其他人看到我的时候也能从我的身上看到妈妈存在过的痕迹。”
所以他必须努力下去，做一个更好也更优秀的人。
另外一人一猫听着他小大人似的话，不约而同地沉默了。直至许阿姨送来切好的水果，电视屏幕上的动画片重新播放起来，大家不再谈这件事了。
虽然口上不提，可唐秋心里总记挂着这件事，直觉告诉她，小胖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，虽然为了过世的妈妈努力学习这个理由很动人，可一定不止出于这一个原因。
然而他不愿意说，唐秋也没办法，只愿她的小朋友能开开心心就好。
操碎了心的大姐姐唐秋想起小胖子的那句话，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阵。
她想到了她自己。
她猝不及防地来到这里，说不定有一天也会突然离开。等到她消失的那一天，又有什么能证明她曾经来过呢？
圆溜溜的猫眼微微转动，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旁边的秦放身上。
秦放虽察觉到这只猫似乎在看他，但也没有多想。
除了早上冯苗苗的突然决定外，圣诞节这一天过得平静无波。
到了晚上睡觉前，秦放拉开被子，一张卡片飘然而落。
他俯身拾起，才发现那是他先前采买圣诞节装饰时赠送的一张空白贺卡。
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猫抓似的丑字“祝小秦总圣诞节快乐”，仿佛怕他猜不出来是谁干的好事似的，后面还摁了个黑乎乎的爪印。
他轻哼了一声，拿他买来的东西做顺水人情，这只猫倒是很会精打细算。
但一想到这只猫叼着笔头，费了不知多少时间，才歪歪扭扭地在贺卡上才写下这么几个蹩脚的字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房间把卡片放在他床上，秦放还是决定暂时不与它计较这些细枝末节。
他来到书架前，抽出本书把贺卡夹在了扉页的位置，自己都没察觉，合拢书的封皮前，他无意识地摩挲了那张卡片好一会。
……
圣诞节过后，期末考试也迫在眼前。
那天小胖子做出要跳级的决定后，果然很快投身到紧张忙碌的学习中。据秦放说，他一口气请了好几位家庭教师，以后只会越来越忙，大约只有周六周天才能有空陪唐秋玩了。
而有了一位如此上进的小弟，学渣大哥秦放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，每天上课照常睡觉，晚上与他的猫队友联机打游戏，要么就是如眼下这般，在客厅里与猫一起下五子棋。
一人一猫分别坐在棋盘两侧，全神贯注地盯着交缠的黑白棋子。之所以这样认真，是由于他们刚刚打了个赌，输的那方要答应赢的那方一个条件。
开始下棋前，秦放一听某只猫的要求，就心知这家伙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了，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。毕竟如果他赢了，说不定接下来也能清静几天。
然而局势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。一连三局，他都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秦放盯着棋盘看了许久，怎么也想不到这只猫下五子棋的水平居然这么高，他居然接连三局被她耍的团团转，在棋盘山左支右绌，最终无力回天。
他当然想象不到，他对面这只屑猫曾经为了打赌能赢，早在上初中时，就学会背地里偷偷背五子棋谱，回到班上再欺负同学，如今欺负一下年少天真、尚不知猫心险恶的秦放小同学，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不过就算秦放是知道了这些，也没法说什么，俗话说愿赌服输，他既然已应下了赌约，就绝无反悔的道理。
而那只猫提出的要求似乎也并不过分：【我想你陪我去图书馆看书。】
秦放微微挑眉：“你要去图书馆？你去那里做什么？”
唐秋歪着脑袋与他对视道：【去图书馆还能做什么，当然是看书呀。】
秦放想了想道：“……你想去图书馆可没那么容易，这些地方绝大多数都明令禁止带宠物的。如果你有什么想借的书，我可以帮你去借着看看。”
唐秋想了想也是，一边回忆一边给他列了想要的书目。
秦放瞥了一眼，见上面绝大数都是文学史相关的专业书籍，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你是中文系的？”
唐秋昂首挺胸道：【如假包换。】
好在秦放没有像其他人一样，随口来句能把唐秋气得要吐血的“中文还要学”，他只是若有所思道：“你很喜欢你学的专业？”
都已经变成猫了，还不忘看专业书。
唐秋的耳朵有点耷拉下来，有点心虚道：“喜欢当然喜欢，不然我当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为什么选这个……不过也是为了考研。”
这次穿越前，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中文系大三学生，正临近人生的又一个交界点点。同宿舍的学霸们都早早地定下了前程，实习的实习，考研的考研，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路。
只有她还在究竟是考研还是当社畜中摇摆不定，一天天心怀侥幸地混日子，不知不觉就混到了年底期末考试。
直到那次突如其来的重感冒，让唐秋突然穿越回八年前。
变成一只猫后，她无所事事的日子太多了，每天只会玩电脑小游戏、看明星八卦，起初还好，越往后一天天越漫长得令人恐惧。唐秋很担心日后有一天等她突然穿回去了，她已经退化成只会喵喵喵的二傻子。
小胖子都已经开始打算跳级了，唐秋也打算多少要看点书，万一哪天被小学生甩开太远，那她岂不是很丢脸。
秦放心想，世道真是变了，一只猫都在他面前说想考研了。
不过他并没有打击唐秋突然高涨的学习热情，毕竟无论怎么说，愿意为一个目标而努力，本身就是值得人羡慕和尊重的一件事。无论对冯苗苗，还是对这只猫，他都是这么想的。
几天后的星期六早上，他抱着他的猫站在了图书馆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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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们的脚边，还有一只被迫穿了身红色圣诞装的奶牛猫仰头看热闹。
冯苗苗默默地看了他们几分钟,才在他们大功告成时小声问：“放哥……”
他其实很想问，为什么放哥会突然想起过圣诞节。依照他对放哥的了解，就算他一时心血来潮，也绝不会做到这种地步。
还有他枕边的礼物……
可等秦放转过头时,冯苗苗却没再问下去，而是摸摸肚子道：“我好饿，咱们什么时候吃饭？”
许阿姨笑道：“快去洗手,咱们这就开饭。”
早饭过后,一大一小一猫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消食。
电视里播放着广告时,小胖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突然道：“放哥，过完年后我打算跳级。”
秦放最先反应过来,淡淡地应了声,表示他知道了。
唐秋：……一个敢说,一个也敢应。
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小胖子,尽管知道，冯苗苗小朋友的成绩很优秀也很用功，卷子能考满分从来不会得99,看完动画片会自觉写作业，为数不多的业余爱好是看纪录片。但是这些了解仅限于皮毛。
对于他的聪明，唐秋始终还是缺乏一个具体的概念，直到刚刚小胖子说到跳级,她才意识到有些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唐秋相信，小胖子不是那种异想天开、不自量力的小孩，可是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,突然跳级真的是一件好事吗？他进入高年级会不会还被大孩子欺负？万一功课跟不上会不会有压力？
她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有的没的来。
秦放原本不打算多问，毕竟这是冯苗苗自己的决定，但瞥到那只猫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，还是替它多问了一句：“你跳级后能跟得上吗？”
小胖子对此早有准备，飞快答道：“我已经想了很久了，小学的课太简单了，我自己翻课本都能看懂。从寒假开始，我就要补习初中的知识了。”
也就是说，他来秦家别墅的时间会比之前更少。
这些早在秦放的预料之中，他早就猜到，小胖子早晚有一天会由于升学的压力而渐渐减少与他这边的往来，不过这一天的到来却快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就算如此，秦放的心态也很平静。
只是小胖子的答案似乎并不能让某只猫放下心里的担忧，居然开始偷偷打暗号来想让秦放传声了。
他一个字一个字拼出了她的意思，只觉她想问的和他先前说的也差不多，不过还是如实地传达了她的意思：“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跳级？是家里人说了什么吗？你这样会不会很辛苦？”
脱口而出的瞬间，他却体会出了些细微的不同。比起能不能跟得上功课这些问题，她更关心的是小胖子的感受，这让秦放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。
尽管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点，但这只猫确实把冯苗苗放在了心上。
小胖子听得出他话中的意味，低头小声道：“爸爸没说什么，是我自己决定的。只是学习的话，也算不上什么辛苦。而且就算为了……”
他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，声音很轻很轻：“我妈妈……昨天是妈妈去世一周年的日子，我知道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，爸爸也已经忘了她，其他人也会慢慢忘了，只有我是她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。如果我的成绩很好，其他人看到我的时候也能从我的身上看到妈妈存在过的痕迹。”
所以他必须努力下去，做一个更好也更优秀的人。
另外一人一猫听着他小大人似的话，不约而同地沉默了。直至许阿姨送来切好的水果，电视屏幕上的动画片重新播放起来，大家不再谈这件事了。
虽然口上不提，可唐秋心里总记挂着这件事，直觉告诉她，小胖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，虽然为了过世的妈妈努力学习这个理由很动人，可一定不止出于这一个原因。
然而他不愿意说，唐秋也没办法，只愿她的小朋友能开开心心就好。
操碎了心的大姐姐唐秋想起小胖子的那句话，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阵。
她想到了她自己。
她猝不及防地来到这里，说不定有一天也会突然离开。等到她消失的那一天，又有什么能证明她曾经来过呢？
圆溜溜的猫眼微微转动，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旁边的秦放身上。
秦放虽察觉到这只猫似乎在看他，但也没有多想。
除了早上冯苗苗的突然决定外，圣诞节这一天过得平静无波。
到了晚上睡觉前，秦放拉开被子，一张卡片飘然而落。
他俯身拾起，才发现那是他先前采买圣诞节装饰时赠送的一张空白贺卡。
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猫抓似的丑字“祝小秦总圣诞节快乐”，仿佛怕他猜不出来是谁干的好事似的，后面还摁了个黑乎乎的爪印。
他轻哼了一声，拿他买来的东西做顺水人情，这只猫倒是很会精打细算。
但一想到这只猫叼着笔头，费了不知多少时间，才歪歪扭扭地在贺卡上才写下这么几个蹩脚的字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房间把卡片放在他床上，秦放还是决定暂时不与它计较这些细枝末节。
他来到书架前，抽出本书把贺卡夹在了扉页的位置，自己都没察觉，合拢书的封皮前，他无意识地摩挲了那张卡片好一会。
……
圣诞节过后，期末考试也迫在眼前。
那天小胖子做出要跳级的决定后，果然很快投身到紧张忙碌的学习中。据秦放说，他一口气请了好几位家庭教师，以后只会越来越忙，大约只有周六周天才能有空陪唐秋玩了。
而有了一位如此上进的小弟，学渣大哥秦放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，每天上课照常睡觉，晚上与他的猫队友联机打游戏，要么就是如眼下这般，在客厅里与猫一起下五子棋。
一人一猫分别坐在棋盘两侧，全神贯注地盯着交缠的黑白棋子。之所以这样认真，是由于他们刚刚打了个赌，输的那方要答应赢的那方一个条件。
开始下棋前，秦放一听某只猫的要求，就心知这家伙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了，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。毕竟如果他赢了，说不定接下来也能清静几天。
然而局势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。一连三局，他都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秦放盯着棋盘看了许久，怎么也想不到这只猫下五子棋的水平居然这么高，他居然接连三局被她耍的团团转，在棋盘山左支右绌，最终无力回天。
他当然想象不到，他对面这只屑猫曾经为了打赌能赢，早在上初中时，就学会背地里偷偷背五子棋谱，回到班上再欺负同学，如今欺负一下年少天真、尚不知猫心险恶的秦放小同学，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不过就算秦放是知道了这些，也没法说什么，俗话说愿赌服输，他既然已应下了赌约，就绝无反悔的道理。
而那只猫提出的要求似乎也并不过分：【我想你陪我去图书馆看书。】
秦放微微挑眉：“你要去图书馆？你去那里做什么？”
唐秋歪着脑袋与他对视道：【去图书馆还能做什么，当然是看书呀。】
秦放想了想道：“……你想去图书馆可没那么容易，这些地方绝大多数都明令禁止带宠物的。如果你有什么想借的书，我可以帮你去借着看看。”
唐秋想了想也是，一边回忆一边给他列了想要的书目。
秦放瞥了一眼，见上面绝大数都是文学史相关的专业书籍，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你是中文系的？”
唐秋昂首挺胸道：【如假包换。】
好在秦放没有像其他人一样，随口来句能把唐秋气得要吐血的“中文还要学”，他只是若有所思道：“你很喜欢你学的专业？”
都已经变成猫了，还不忘看专业书。
唐秋的耳朵有点耷拉下来，有点心虚道：“喜欢当然喜欢，不然我当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为什么选这个……不过也是为了考研。”
这次穿越前，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中文系大三学生，正临近人生的又一个交界点点。同宿舍的学霸们都早早地定下了前程，实习的实习，考研的考研，每个人似乎都有明确的路。
只有她还在究竟是考研还是当社畜中摇摆不定，一天天心怀侥幸地混日子，不知不觉就混到了年底期末考试。
直到那次突如其来的重感冒，让唐秋突然穿越回八年前。
变成一只猫后，她无所事事的日子太多了，每天只会玩电脑小游戏、看明星八卦，起初还好，越往后一天天越漫长得令人恐惧。唐秋很担心日后有一天等她突然穿回去了，她已经退化成只会喵喵喵的二傻子。
小胖子都已经开始打算跳级了，唐秋也打算多少要看点书，万一哪天被小学生甩开太远，那她岂不是很丢脸。
秦放心想，世道真是变了，一只猫都在他面前说想考研了。
不过他并没有打击唐秋突然高涨的学习热情，毕竟无论怎么说，愿意为一个目标而努力，本身就是值得人羡慕和尊重的一件事。无论对冯苗苗，还是对这只猫，他都是这么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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